Laerze

“这是你的机会，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这句话像枷锁一样束缚了凯亚·亚尔伯里奇。为了履行那个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义务，为了虚无缥缈的“最后的希望”，他开始写日记，记录蒙德的一草一木。

起初，写日记的目的确实是收集情报。

“蒙德人会使用食材来堆高高”

凯亚无奈地写下这行字。他想象不出来这句话能蕴含多大的信息量，但是蒙德确实存在这种奇怪的风俗。

风花节的保留活动，两人一组比赛，规定时间内堆的最高者即可获得一张猎鹿人餐馆的代金券或免费兑换一杯猫尾酒馆的特调风味饮料（无酒精，老少咸宜）。几筐新鲜的食材整齐地码在比赛用长桌的后面，供参赛者挑选。

活动伊始就吸引了一大堆人来参加。夜晚，城外光线不佳，为了行人的安全，射击活动在太阳落山时就结束了。欢笑嬉闹了一天，堆高高活动正是休闲的好去处。蒙德城的骑兵队长这样想着，来到了喷泉附近，凑个热闹的同时顺便维持一下秩序。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那个人。低低束着的灿烂红发在深褐色的风衣上搭着，随他低头打量食材的动作流淌下来。

“哟，迪卢克老爷，”凯亚走进人群中，笑着打了声招呼，“这么巧，你也来玩堆高高啊？”

被提到的人只是哼了一声，“饭后散步，过来看看而已。”

“呀，是迪卢克先生和凯亚先生！欢迎欢迎，二为要不要来较量一下？机会难得，参与有奖！”莎拉看到二人并没有要参与进游戏的想法，作为活动的主办者之一，她赶紧撺掇起来。猎鹿人受晨曦酒庄不少关照，就连“堆高高”这个菜谱都是餐馆开业时莱艮芬德家赠送的，她可不会放过这个借迪卢克做宣传的大好机会。围观的人看到蒙德城的两位大人物聚在一起，自动将赛场让了出来，没有人不想知道这两人较量的结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放弃吧，”迪卢克熟练地拣着食材，“你从没在堆高高上赢过我。”

“要试过才好下定论呀。”凯亚沉思片刻，也挑选出几样食材，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二位准备好了吗？三，二，一，开始！”莎拉给出了信号。

迪卢克迅速扯下小灯草的叶子铺在盘子中打底，依次放上肉排，奶酪片，土豆片，重复了几回后，食物塔的高度迅速增加，仍稳稳地立在盘子上。他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堆高高——

等等，食材里面的蓝色东西是什么？

凯亚面前的食物山几乎与迪卢克的一样高。他从容不迫地将嘟嘟莲叶片、果实和冰雾花的花瓣叠在一起，手指一动便将冰雾花的花蕊捻了下来，顺手放到食材上。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沾到新鲜的嘟嘟莲立刻凝固了水分，牢牢地把食材粘在一起。

这家伙，仗着不会被冻伤充分利用了别人根本不会去碰的冰雾花花蕊。迪卢克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杰作上，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时间到！”莎拉宣布比赛结束，众人也围了上来，急着一睹真容。“这……”莎拉看着两座差不多高的食材山，面露难色。

“这样吧，莎拉小姐，”迪卢克看出了她的窘迫，“算我们俩平局，奖品就不必了，只希望能借你们厨房一用。”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迪卢克径直端起两盘堆高高，向猎鹿人后厨走去。

“哎哎哎，迪卢克老爷这是要干什么？”凯亚追了上去，堆高高的常胜将军正端着两盘食材山走得又快又稳，让人联想到酒馆的侍应生。

“我可不知道调酒师还负责把酒送上桌。”凯亚在后面一步一趋，揶揄道。

“你坐在那边等一下。”到了后厨，迪卢克在烤箱前忙活起来，凯亚在旁边乐得清闲，打量着架子上的几瓶苹果蒲公英酒特饮。

迪卢克先端上自己制作的肉山。烤得恰到好处的肉排混合着烤土豆的香味，奶酪片融化后流了下来，给每一层食物都镀上了浓郁的咸香味。最上面装饰着小灯草那会发光的花朵，最下面的叶片上半环着用作点缀红色小番茄，整道菜可谓色香味俱全，迪卢克刚把它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时候，凯亚的注意力就已全然不在酒上了。

“这个比赛还有个习俗，”迪卢克呈上另一盘菜，那是凯亚做的堆高高，红绿色的嘟嘟莲果实间透出冰雾花那高洁的蓝色，十分抢眼，“制作者要把自己做的堆高高吃掉。”

据说，不久之后就有人目击到骑兵队长从猎鹿人的后厨冲出来，直奔“天使的馈赠”，买了三瓶“午后之死”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

凯亚回家之后，翻出之前的日记，在“蒙德人会使用食材来堆高高”一句话后颤抖着添上了一笔：

“冰雾花是不该品尝的禁忌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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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人可以将双手剑当作单手剑用”

二人最开始接受训练时，用的都是单手剑。原因仅仅是单手剑这种武器非常适合在马上挥砍。他们有时候会在望风角附近策马疾驰，路上遇到史莱姆刚好可以用来练练手。在迪卢克少爷打史莱姆的同时砍断了好几颗果树并遭到猎人的投诉之后，凯亚劝他试试别的武器。

“哥哥，我觉得你的力量不该局限于单手剑，”凯亚托着下巴，沉吟到，“用单手剑真是浪费了你这身怪力。”

迪卢克也端着下巴，打量着武器架：“要不试试弓箭？”

凯亚鼓励哥哥“试试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的同时，担心弓片是否坚强到能承受得住一瞬间的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弓在近距离炸开可不是什么小事。

30磅，50磅，80磅，凯亚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逐一拉开，轻松地射了几箭出去。迪卢克站定，开弓，放箭一气呵成，与其说轻松，不如说他在配合弓本身的张力，就像与手中弓的双人舞，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冰冷的武器就是他身体的延伸。他是天生的战士。

我竟然还在担心他会把弓拉坏。凯亚为自己的幼稚感到羞愧。

迪卢克已经射光了十二支箭，凯亚去帮他回收插在靶子上的。靶子由足足十五厘米厚的、压紧实的草秆和啤酒桶盖组合而成，每一支箭都深深地嵌进了靶子里，击穿了坚硬的杉木，从桶盖背后长长地探出锋利的箭矢。

“哥哥，”在二人合力才好不容易把箭拔出来之后，凯亚建议道：“弓箭或许也配不上你。”

“这个怎么样？”迪卢克少爷右手拿起一柄长剑，平放在左臂上端详，“剑身几乎和剑柄一样细，应该很适合挥劈。”他到开阔地带挥舞了几下，略带遗憾地摇摇头，“很漂亮的武器，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武器架上只剩那把巨剑了。巨剑总被认为没什么贵族气质，这种武器的储备也是众多训练用剑中最少的。耗材多、重量大、难拿起、易失控，种种缺点都使双手巨剑被掩盖在了各种漂亮乃至花哨的单手剑的光芒之下。

事实证明，武器本身没有优劣之分，全看使用者的技术。

迪卢克只挥了一下便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怎么了？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凯亚迅速扫了一眼迪卢克的架势，没有任何细节表明他正在承受疲惫的侵袭。哥哥只是在发呆。

“谢谢你，我还不累，”迪卢克重新握紧了剑柄，剑尖点轻点地面，右脚后撤，蓄势待发。

“一。”凯亚看到迪卢克摆好架势，默契地喊起了节拍。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共同训练的习惯。

迪卢克应声而动。第一下，巨剑撕开空气，在半空中横扫出满月，他配合着剑的重量向前一步，始终把重心压得低低的。

“二。”

迪卢克微微起身后再次放低重心，刀尖掀起一阵尘土，利刃自下而上刺穿眼前的空间。大剑转至最高处，他索性放开左手，任凭剑听从大地的指引从高处落下，又仅凭一只手的力量将巨物悬停在了空中。

“三。”弟弟毫不拖拉地喊上第三声，不至于拖慢节奏，给迪卢克的右臂造成过大负担。不过，在看到哥哥撒手的一瞬间，他真真正正地在担心这一下会不会使他肩膀脱臼。

随剑而行，迪卢克顺势转身，左手重新握上剑柄。又是一个漂亮的轮舞。

“四。”

最后一下，他又撒开了左手，将剑抡了起来。剑牵引着他向上，迪卢克舒展开了身体，与手中的寒刃连成一条直线。“哈！”

这一下，仿佛自半空中降临的神罚，震天撼地。一击毙命的高效。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是无力的。更何况，这绝非纯粹的蛮力，他总是选择最恰当的时机松手，让自己的身体一同成为制敌利刃，最大限度地发挥巨剑的威力。

剑是他的一部分，而他本身就是更加危险的武器。

凯亚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是他的同伴。

tbc.

ps. 心血来潮的产物，希望会有后续。愿阅读开心！